你也是一個兩手空空的實習(xí)生嗎?
為著一份難以言說的“這里是北京啊”的情懷,獨個兒長出翅膀,撲扇著未豐的羽翼不遠千里萬里地來到這瓊樓玉宇里。
他們知道自己只是那2000萬人中的一枚螺絲釘,他們也知道這里什么都很【高】——樓很高,房價很高,物價很高,眼光很高......
但他們那樣年輕,似乎全然不在乎激情澎湃的青春有朝一日只會變成擁擠的地鐵和醇厚的霧霾。
每天從窄小昏暗的十平方出租屋里醒來,陽光打在身上很不真實,匆匆洗漱一番,看著鏡子里那張涂著平價粉底小半天臉上就開始冒油的臉,笑一笑,又是擁擠的一天。
一邊掐著點一邊計算著走向地鐵站需要十分鐘,7點55分的那班地鐵趕不上了,下一班是五分鐘之后,10站地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需要32分鐘,出站要走一段路,耗時5分鐘,幸運的話可以趕上8點40分的那輛公交,兩站路,到公司9點還差5分鐘。
一身臭汗,廉價粉底果然不靠譜,早已花了大半。
可是啊,心底那點隱秘的雀躍又要開始叫囂了,日復(fù)一日地一頭扎進這個輝煌而陌生的世界。在老板的贊賞,同事的冷眼里,讓自己變得不那么可有可無。
“一個充滿勇氣的靈魂,不斷游走于極度亢奮和麻木壓抑的低潮之間”,他們便是如此,日日掙扎在“掉進成功快感”的漩渦里,兀自沉迷。
①走進成人世界的第一年,我希望遇見的是盡可能的『公平』。
剛來北京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傻兮兮的,覺得自己像一條華美玻璃缸里的魚,帶著一種悲壯的喜悅游來游去。
在五環(huán)邊上的城中村租了一間單間,2000一個月。實習(xí)的公司在朝陽區(qū),是一家外企,做財務(wù)助理,每天上班要倒一輛公交兩趟地鐵。當時擠在再不能容納下多一個人的地鐵里,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北京真他媽大啊。
可是我喜歡它大。
為什么?因為在老家,那樣小小的一座城里,想要合理合法地獲得高收入實在是太難太難,所有能提供穩(wěn)定收入的工作或多或少都依附于體制,如果你成年之后沒有辦法進入體制,基本上這輩子也就告別高收入和好工作了。
但在北京不一樣,這里有太多可能性。
實習(xí)結(jié)束的時候,我被公司留用了,彼時被房租虐得死去活來的我大松了一口氣。當時帶我的主管語重心長地建議我,要想在財務(wù)這行有發(fā)展,還是得去考證。我也明白這道理,于是問家里借了點錢,揣著自己薄薄的積蓄買了高頓的網(wǎng)課,準備拿下在外企非常有用的ACCA。
那時候雖然整個人忙得像陀螺一樣,但我覺得真實,活得特別心安理得,我所擁有的,都是自己拼命賺來的,即便依然拮據(jù),即便未來依舊遙遠,但那是我自踏入成人世界以來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只要足夠努力,就可以得到所謂的公平。
②不管多晚下班,都可以吃到熱乎乎的關(guān)東煮,大城市連下雨天也不會孤寂。
在那個晝夜燈火通明的CBD,超過八小時的加班對于上班族來說是家常便飯。我在普華永道北京所做審計,忙季的時候凌晨下班是常事。
當作晚餐的三明治早就消化完了,拖著一身疲憊不堪的身體,在凌晨兩點的時候下樓面對空蕩蕩的街景,肚子餓了,這個點吃東西不太好,但還是想在這樣的深夜里獎勵自己一碗關(guān)東煮。
嗯,只有在這里,不管多晚下班,我都可以找到一家通宵營業(yè)的便利店,要上一碗熱乎的關(guān)東煮,靜靜地坐在窗邊吃宵夜。有點崩潰,心底深處又有一點愉悅,最后化作一聲滿足的喟嘆。
有一次和朋友去博納悠唐看【比利林恩】,人滿為患到只買得到午夜場。散場的時候還下了點雨,門外排成排的出租車等著載人到三里屯和工體簋街,無數(shù)男女等著車準備去下一場喝一杯。
你看,大城市連下雨天也不會孤寂,那么多謀生的人還在取悅自己,這樣一座城市里,誰沒有過崩潰到想卷著鋪蓋就跳上火車的一刻呢。
可是啊,你以為你在北京過不好,在小地方就能過的好嗎?
不存在的。
 
▎本文來源高頓,作者牛轟轟,高頓財經(jīng)簽約作者,游學(xué)美國五年,曾投身華爾街與四大,現(xiàn)居國內(nèi)。正經(jīng)得有點逗,文藝得有點挫,污得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