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德國是歐債危機大浪下歐元區(qū)最可信賴的穩(wěn)定器,但當前歐元再次面臨下跌壓力之際,德國卻成了不少輿論繼續(xù)看空歐元的出發(fā)點,令人大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之感。
  認為德國將拖累歐元的觀點并非空穴來風,其邏輯也相當清晰:如果德國經濟疲軟,那么歐元區(qū)經濟前景必然更加灰暗,這將加大歐洲央行進一步放松貨幣政策的壓力,進而對歐元施加下行壓力。
  德國的情況的確算不上好,其季調后二季度GDP初值環(huán)比萎縮0.2%,再考慮到歐盟與俄羅斯因烏克蘭內亂、馬航客機遭擊落等一系列事件而迅速惡化的雙邊關系,德國的經濟困境可能延續(xù)一段時間,但據(jù)此認為歐元會因此大幅下跌則未免言過其實。
  GDP作為宏觀經濟指標,其增速的高低的確會對市場情緒造成一定沖擊,但卻并非匯率波動的主導因素。如果經濟增速低匯率就應該貶值,那么日元早就貶得一文不值了,畢竟在過去的20年里,日本在發(fā)達大國中的GDP增速長期墊底。但實際情況是,日元對美元從上世紀90年代初的160:1左右*6升值至2011年的75:1附近。
  日本的情況并非特例,2010年歐元對美元最低暴跌至1.19左右,但2010年歐元區(qū)GDP增速為2.0%,是2008-2013年的*6值,當年德國GDP增速為4.0%,是1992-2013年的*6值。
  可能有人會爭辯說,2010年歐元大跌主要是歐債危機的爆發(fā)太過突然,當時市場關注的是歐元區(qū)長期增長潛力的下滑,所以當年的GDP高增速無關緊要。這種觀點不無道理,而且2011-2013年德國和歐元區(qū)的GDP增速均呈快速下滑態(tài)勢,似乎驗證了2010年歐元下跌的合理性。但不要忘了,2011年歐元對美元*6曾反彈至1.49的高位,與2009年歐債危機爆發(fā)前的水平相差無幾,說明無論是GDP現(xiàn)實增速還是其增長預期,似乎都與歐元的波動大勢無必然聯(lián)系。
  其實道理并不復雜,決定匯率升降的主要是兩股力量,一是進行跨國貿易和跨國投資的實體經濟,二是在匯市靠高賣低買賺錢的投機資本。當然二者的界限并非涇渭分明,例如當進口企業(yè)因預期本幣匯率將大幅升/貶值而主動將購匯時間推遲或提前時,它就暫時變成了投機者,但出于維持企業(yè)正常運營的客觀需求,實體經濟買賣外匯的操作與其收支狀況在長期上必然是一致的。而投機資本著眼于利用匯率波動賺取差價,很少長期持有單邊頭寸,除利用(或主動制造)市場情緒波動頻繁高拋低吸之外,其投機倉位不可能長期與實體經濟的外匯收支狀況相背離。
  這就解釋了為何日元能在疲弱的經濟增速下長期走強,歐元能在歐債危機的沖擊下有驚無險,因為二者的國際收支為強勢的幣值提供了有力支撐。以歐元區(qū)為例,歐債危機爆發(fā)后,雖然GDP總體增長趨于乏力,但其國際收支經常項目順差規(guī)模卻大幅飆升:2010年其順差規(guī)模僅約50億歐元,但2013年飆升至約2300億歐元;今年前5個月歐元區(qū)經常項目順差約970億歐元,同比增長約4%。歐元區(qū)經常項目的高順差主要來自德國的貢獻,2013年德國的順差規(guī)模占了歐元區(qū)總順差的86%。在高額的經常項目順差支撐下,雖然歐元區(qū)風險事件不斷,但市場情緒的波動始終無法令歐元匯率崩盤,因為實體經濟客觀的匯兌需求對歐元提供了強大的支持。這與人民幣的長期強勢在邏輯上是一致的。
  德國經濟增速下滑無疑不利于歐元走強,但將其看作歐元將大幅下挫的理由則有些杯弓蛇影,因為歐元強勢的基礎——經常項目高順差,能否被大幅削減仍是很大的未知數(shù)。即使歐元區(qū)央行因巨大的經濟下行壓力而進一步放松貨幣政策,在貨幣寬松尚未扭轉歐元區(qū)國際收支的格局之前,其對歐元匯率也不會有長期壓制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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